不污

平生相见即眉开（七）

         “先穿这件衬衫，再穿马甲，最后再穿外套。”明诚一步一步讲解西装套装的穿法，趁蔺晨扣扣子的时候去整理要带的文件。再转过身时，就看见蔺晨正拿着领带努力地往腰上系，然而缠了一圈后怎么也绕不了第二圈。

        明诚赶紧放下手里的文件包，把领带解下来，“蔺阁主，这领带不是这样用的。”伸手仔仔细细地帮他系好领带。

        穿戴整齐，蔺晨走到镜子前认真打量里面的人，半晌说道：“你们这儿的人真奇怪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，不敢损毁，可你们把头发都剪了，还有些姑娘们穿衣服遮得了胳膊遮不住腿的，伤风败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行了行了，你呀，就是个老古董，现在时代不同，审美也不同，一千多年过去了还能一样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有些东西别说一千年，哪怕几千年过去也不会变。”蔺晨伸手整了整额前的头发，心中赞道，比如自己这副皮囊，还是这么风流潇洒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 明诚整理好东西，看他还在照镜子，便推着他出了房间，“我告诉你，你已经休息七天了，今天开始就要继续上班了，别的事情我都能应付，你只要扮演好明楼这个角色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若是他们跟我说话问我事情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不用理他们，实在躲不过就只看着他们不说话，装作不屑回答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蔺晨觉得这是个好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 两人一起下了楼，正好遇见明镜在客厅，明诚拿出前些天画的画来送给她。

        “画得真好。”明镜拿着画欣赏着，爱不释手，“这画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家园，是大哥起的名字。”明诚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好好好，这个名字好。”说着说着，不知怎得，明镜突然落下泪来，接过蔺晨递来的手帕擦擦眼泪，拍着他的胳膊叹道：“若是真能住在这样的地方，也好，也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 蔺晨坐在车后排，不停从后视镜打量着明诚，从出门开始，他便一直皱着眉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怎么了？一直看我？”明诚终于受不了，出声问道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自从你出门以后，好像心情就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吱”地一声，车突然停下，蔺晨反应不及，差点从后排滚到前排去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刚想数落明诚几句，可抬起头来便忘了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  明诚静静地望着前面的路，眼底泛着水光，半晌才说道：“那副画，我本来是随手画的，想着叫无题就行，后来，大哥说要叫家园，他说，他想以后的家就是那样，河岸旁树林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也许是他声音太过沉重，蔺晨也没有说话，只是听他说着。

         他总是在想，明楼是一个怎样的人？多重间谍的身份让他行走在黑暗里，背负着卖国贼汉奸的骂名，永远无法站在阳光下，甚至在家人面前都不能完全地卸下伪装，而这样一个复杂的人却向往着最简单的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 气氛太过沉重，蔺晨清了清嗓子，说道：“也许，我说的是也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 明诚回过头来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 “也许我们俩个是交换了身体，我成为明楼，他成为蔺晨，互换了生活家人和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你生活的地方好吗？”明诚心中莫名地有些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 说起琅琊阁，蔺晨立刻来了兴趣，高兴地说道：“那当然，琅琊阁山清水秀风景如画，你画里画的也就是山脚下一间小柴房那种级别吧。还有啊，你们说的劳什子日本人，在我们那儿就是个小倭寇，年年都要向我们大梁进贡奇珍异宝美人佳丽无数。”

        似被他感染，明诚也笑着说道：“这些小倭寇也不过是近几十年才猖狂起来，”整理好情绪，他发动着车，“不过，大哥若真是生活在那样的地方，也会轻松许多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 之前听明诚说的轻松，蔺晨也没把上班真的当回事，直到他真正走进市政府。

        市政府啊，都是人。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恭敬地喊着“明长官。”蔺晨板着脸微微地点一下头，算是打过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 终于进了办公室，刚想休息，明诚又在他桌前放了一本明楼从前用过的书，上面有过去的笔记，让蔺晨模仿他的字迹，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文件。

         不情不愿地写了一会儿，蔺晨便坐不住了，在办公室里晃来晃去，最后走到明诚身后，看着他批改文件，发现上面的签名字迹和书上的笔记一样，“你不是会写你大哥的字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我是会写，也只能帮你签签这种小文件，若是遇见一些需要当面签署的怎么办？”许是写累了，明诚放下笔，将五指努力张开，缓解僵硬。

         蔺晨看他辛苦，便拿过他的手，轻轻揉着手上的几个穴位。明诚舒服地叹了口气：“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那当然，我可是天下第一的蒙古大夫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天下第一？别是什么江湖郎中吧。”明诚调侃道。

        蔺晨最受不了别人污蔑他的医术，手上暗暗使劲在穴位上按压着。明诚疼的站起身来，想挣脱开他的手，渐渐地，两个人过起招来。

        “长官，领事馆来电说……”刘秘书推门而入。

         想到明诚说过他们现在扮演的是不和，况且两个人打打闹闹成何体统，蔺晨迅速一把扭住明诚的胳膊顺势往前一推，看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，骂道：“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，我们明家这么多年都白养你了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 刘秘书只以为是明诚又做了什么事被明长官发现，正在教训他，吓得不敢出声，更忘了自己要说的话默默的关好门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 “没事吧？”最近蔺晨没事便练练从前的功夫，功力稍稍恢复了一些，所以对于下手轻重，他也心里没底。

        “没事。”明诚整了整衣服，觉得经过刚才的打闹有些渴，便去端了两杯水，将其中一杯递给蔺晨。

        蔺晨接过水杯，端到嘴边。

        门突然又被打开，“对不起长官，我刚刚忘了说领事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蔺晨没喝到嘴里的一杯水尽数泼在明诚脸上，对着明诚大喊着：“喝水？你觉得我现在看着你还有心情喝水吗！” 

        从没见明长官发过这么大的火，看来这次明秘书惹了大事了，刘秘书害怕引火上身，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，安安静静地又退下，小心翼翼地关上门，再不敢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 “演，的，好。”明诚抹掉脸上的茶叶残渣，一字一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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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主考研狗，真的要被逻辑逼疯了。。。